郝迟

素食|简餐 深居 |简出

翻新

老套的说,我的人生又要翻开新的一页了。然而,我似乎一直在往新的一页翻去,在这一页稍作停留,又翻向另一页。

这显得特别尴尬,无论在哪一页,我始终没有保持住这种新的原貌,而是在向陈旧里进发。如此反复的来来去去,遂而对一切所谓新的开始感到倦怠,乃至麻木。既不去追问它的意义,也不去追求更加深长的琐碎价值。

纵然躺在沙发上是一件颓废的事,或者点起一只烟,去菜市场,洗菜,做饭,刷碗都让我感到这是对生命的虚掷。但是,打开一本让人称道的书本,去图书馆,做笔记就显得高贵吗?或者去参加实践,在街头和各色人接触,讨价还价,在虚伪和骗术中寻找更高超的技能,挣大把的钞票,生活又将变得怎么样?我固然知晓,没有钱,一切都变得困难重重,我固然要为了钱苟且偷生。当下的问题是,我如何重振雄心,将一切都赋予某种意义,不再徒劳的旋转,在闭上眼都能走不错路上,来回奔而不忙。

很难说,在什么时候,我对生活失去信心,开始如此这般的走一步算一步。我觉得每过去一天都让人感到兴奋,因为在我的人生中,我需要熬过的日子又远去了一日。这样说,似乎容易让人误解,感觉我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,无欲无求又心灰意冷的人。我当然要说,不!不,我还有很多事要做,很多话要说。我之所以选择静止沉默,因为我总是无法拿捏尺寸,总是毫无保留的说出某些事实。问题在于,大家希望我给事实进行一定的包装,然后再兜售它们。可是,事实如果穿了衣服就不再是什么事实。事实没有美丽可言!

半年前,我好像在氟西汀的催化下重拾了一些激情。我制定了一些计划,这些计划自然都具体而微。然而,我忽然意识到,钻石只是一块石头,而豆腐却真的是豆腐。这绝对不是借口,不是作为我懒惰的宣言。我很清楚,目前为止我一无是处,也很可能未来仍事。我深深地敬佩过很多人,为很多故事泪流满面,为父母为朋友感到心酸楚楚。可是,生命的价值在于什么?我一向以为是幸福,除了幸福别无一样。但幸福是什么?这是不可名状的,不能够用物质,尽管物质能够带给人某种幸福感。甚至也不是纯粹精神的产物,它必须是一种懵懂未知,不可表述的存在于人内心,久久不散的基调。

所以,谁也不能够说,他幸福!

恰好我是一个不幸的人。这种不幸就像深海的沙石,它永远是凉的。无论在那一片水域,它都是凉的,且不可能独自登岸。也没有一块石头永远裸露,也没有一块石头永不消陨,我不相信有任何事物没有尽头,我也不信任天空中不留痕迹的飞鸟有什么骄傲和喜悦。飞鸟只是飞鸟,它注定要飞翔。如果它折断了羽翼,同样难感忧伤。忧伤都是骗人的。在我的世界中只有烦,没有伤。一切麻烦的人和事,都不过是麻烦,忧伤像鬼一样,就算存在,谁也没见过,我信与不信,毫无意义。

五天后,我将去往新的大学,开始研究生生活。鬼才知道我为什么考上研究生,也没有鬼知道,我为什么读研究生。我只是茫无的的走啊走,且被很多人推着,忽然就翻开了新的一页,在这一页我做短暂的停留,稍后即走,像危险的信,阅后即焚。

丁酉年 七月初六 書于庐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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