郝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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离开重庆

我已经很难清楚的记起,我是从什么时候在心中种下一颗种子——离开重庆,离开重庆。这颗种子一直在生长,而且迅速。直到2017年6月25日早晨十点多,我真的离开了重庆。

对于重庆,我始终是爱恨交加的。我不知道如何真正的去爱上她,我也没有那么真切的恨意。在重庆的四年时间,和在所有地方的四年都不一样。因为重庆本身就够特别了,又加上一个特别的我,这种反应是剧烈的。期间,不乏有懊丧乃至让人伤心欲绝的事在发生,甚至我已经记不清又有多少事是值得说美好。就是浑浑噩噩的,我终于决定离开这里。也许,这一直是我内心的信念,而非什么后生的想法。

在这四年当中,重庆让我失去了爱人;重庆又还给我一个爱人。
重庆让我健康的生活了一年半,重庆也让我萎靡了两年多。
重庆的山山水水给我印象并不好,但这座城市总让我忍不住拿出纸笔,写一首诗歌。
是的,重庆使我抑郁寡欢。但这可能也和重庆无涉,仅仅是我抑郁了,恰好在重庆。
重庆留给我最重要的东西是一个人,或者说是好几个。我从来没有后悔选择重庆,甚至为之庆幸。但我仍然选择了离开,仍然拒绝任何人的挽留。我想,我是必须要走的,我注定要去奔波。

一个活生生的人,如何做到不念旧呢?如果一个人不念旧,就等于否定了自己。所以我说,我是个念旧的人,却不过是念旧而已。

李彬选择了重庆,朱前放弃了江西,王孺去了福建,李鑫将来的目的地是苏州,我回到了家乡。我总是用冠冕堂皇的理由谈及回家的事,我想为我的落后的家乡添砖加瓦。这真是可笑的事情。在今天的中国,一个文科生能做什么?别人能够敷衍的奉承你几句,已经很是万幸了。我的初衷很简单,不过是回家罢了。回家,对我有很大的吸引力。我离开的太久,以至于说,我不知道家是什么?我对家的好奇感,使我愈加的想靠近它。

不得不说,人总是对自己的选择吹毛求疵。总觉得这个选择不是最好的。在曾经的生活圈子里,并不比在重庆。重庆没有北上广的疯狂节奏,没有那么单调的城市建筑,没有排外的市民,没有可望而不可即的绝望感。但是,重庆也没有我的归属,我始终不能说“我的重庆”,我也不想这么说,这么说似乎显得过于情怀而没有良心。但在家的周围需要面对的问题又尤为复杂,这不言自明。

其实,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想。我的确是一个自私的人。我常常把一切不美丽的事归罪于重庆。而今天,我仍旧深切的怀念她。我的眼前仿佛有一张张定格动画在闪过,我看见往昔的生活:第一次进入校园的雨天,以及往后的无数个雨天;我看见一个个人慢慢的变得更漂亮,更不一样,更加多元,更成熟;我看见这些年困惑于自己内心世界的冲突,在这个校园的角落,走走停停;我看见情侣肆无忌惮的亲吻;我看见清晨的安静和夜晚的喧哗……

我离开重庆的时候,没有丝毫伤感。仔细一想,现在的我,离开谁,离开什么地方,都已经不会再伤感了。记得小时候一次母亲去福州的那天夜里,我背对着父亲,哭了很久很久。我不敢出一点声音,只是猛烈的抽噎,这仿佛是一件丑陋的,一件错误的事。可是,想念母亲的孩子,有什么错呢?而如今,冷若冰霜。

那天早晨,我和捷提上行李,关好门,就走了。彻底的离开重庆。

走前的几天,和李彬他们几个喝了酒。在我的印象中,那是我们五个人在一起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喝酒,喝了很多酒,喝到很晚。每个人都有醉意,但什么也没有说。我深知,这以后再相聚,已经很难了。当然,这并不重要,所以,我们说散就散。

我没有重述四年重庆生活经历的意图,这样做毫无意义。我之所以想着写点什么,或许更像是一种交代。像一部电影结束后的字幕。突然就结束了,就再也没有了,难免显得唐突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偏见,并且认为他绝对正确,这多少让人讨厌,却无可奈何。如同我对重庆的偏见,再亮的灯火也不能点亮我双眼的黑暗。

丁酉年 六月二十日 夜 書于金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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